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涂建敏

1月5日，著名史前史学家、第八届浙江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、原省文化厅副厅长兼省文物局局长毛昭晰先生在杭州逝世，享年94岁。

从连日来毛先生的亲友、后辈、学生的点滴追述中，可以看见他的一生志业：一谓“学高为师、身正为范”；二谓“前瞻的视野，博大的胸怀，以文物保护、文博事业为己任”；三谓“一身正气、两袖清风”。他自谓“六不”先生，不喝酒、不喝茶、不抽烟、不打牌、不跳舞、不会卡拉OK；他曾婉拒把女儿调到文物系统下属单位工作，年届高龄探望家人或自己看病坚持坐公交车。他关心普通一线职工，奖掖后学，王旭烽、鲍贤伦和文博学者周新华等在追怀他时，也纷纷提及受过的提携，感恩之情跃然纸上。

当然了，这诸多优秀品格尤以第二项为重。自1983年始，毛昭晰前后担任省文物局局长10年，自此视文物保护为天职和使命。从胡庆余堂临拆叫停，到良渚古城遗址和大运河文化遗存保护，乃至杭州求是书院、护国仁王禅寺遗址、郭庄、沙孟海故居、刘大白墓、张宪资福庙；从“定海古城保卫战”到秋瑾纪念碑“迁”与“存”，乃至宁波张苍水故居、嵊州古城墙、海宁盐官王国维故居、桐乡乌镇修真观戏台、湖州钱业会馆……无不留下他“救火兵”的身影。

“云山苍苍，江水泱泱，先生之风，山高水长”；“所谓大学者，非谓有大楼之谓也，有大师之谓也”。毛先生的职业历程始于1951年后在原杭州大学和浙江大学的人类学、史前史及古代史教学科研，这为他打下毕生思考的积淀。他一生中乐于被人们称作毛老师，这一方面彰显他的平易作风，另一方面，也让他永葆“教书匠”本色。

今天，作为文化大省、文博强省的浙江和有着三大世界文化遗产的杭州，历史文化遗存早已成为最重要的城市资产。当我们徜徉在为数众多的人文遗迹之间，很难想象背后隐藏着太多“拆”“存”之间惊心动魄的故事。那是一个特定历史时期，甚至付出过“走弯路”代价。而今，当“保护好传统街区，保护好古建筑，保护好文物，就是保存了城市的历史和文脉。”“城市规划和建设要高度重视历史文化保护，不急功近利，不大拆大建”等越发成为社会共识，城市发展同文物保护之间曾有过的矛盾、冲突、争论早已烟消云散，很难想象，没有当年毛先生的守土有责、据理力争乃至挺身而出，结局又会怎样！

泰山其颓，哲人其萎。对毛先生的自发怀念，正是对后来者的激励。全力接过这一“接力棒”，努力守护城市历史和文脉，守住城市发展的根与魂，是对前人最好的告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