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有读者已经发现了,在近年来“火了”的论文致谢中,至少有3篇来自兰州大学的学生或教师。
每年毕业季,总有一些论文致谢让我们泪流满面。
(相关资料图)
最近被读者的眼泪冲上热搜的,是兰州大学2023届博士研究生朱占武。他在博士学位论文的致谢部分,用大段篇幅感谢了自己的母亲和导师。
朱占武 图源:兰州大学
兰州大学博士毕业生朱占武:任何美好的词语都属于妈妈
这二十八年,我背负着自己的梦想和母亲的期望,从蹚着泥泞,小心翼翼但无忧无虑地奔跑在上学路上,到现在满怀对未来的希望,漫步于象牙塔内,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却又如大梦一场。
朱占武今年28岁,他曾以第一作者身份在国际著名期刊eLife上发表学术论文,另以共同第一作者或第二作者身份发表了3篇文章。研究生期间,他主持申请了多项纵向及横向基金,曾获得2022-2023学年甘肃省三好研究生、2022年兰州大学优秀研究生标兵、兰州大学2023届优秀毕业生等荣誉。
但在人生亮面的背后,他曾是个出生于国家级贫困县的孩子,4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,同年母亲所在的公司破产,家庭失去所有经济来源。5岁时他又患上白癜风,母亲为了给他治病,每天打好几份工,累到在上班途中双腿失去知觉。
他曾是个有点调皮的学生,因为在课堂上说话被兰州大学教授程博注意到,但程博没有批评他,反倒肯定了他的“思想”和“见解”。在另一所985高校攻读研究生时,他遭遇了一些困难,在跟程博老师深夜长谈后,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:退学并重新考上程老师的研究生。
朱占武致谢全文
?
?
赵序茅
兰州大学青年研究员赵序茅:“我从来不曾优秀过”
2021年,赵序茅的博士毕业论文致谢摘选——《我从来不曾优秀过》突然在社交媒体刷屏——这篇致谢的原文写于2019年,赵序茅从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博士毕业时。
他早年曾经历一连串的失意和挫败:打小有口吃的毛病,不被身边的人看好。初中升高中没考上,高中升大学没考上,大学考研惨遭调剂,硕士考博士再次惨遭调剂,到了博士阶段,一度惨然退学——“我从来没有优秀过!”
他深深记得小时候的一个场景:妈妈带他去商店买铅笔,商店老板拿出一支瑕疵品。妈妈要求调换,老板却说:给你一支金笔也无用。
历经几番波折,赵序茅终于在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获得博士学位,被兰州大学生态学院以青年研究员(教授四级)身份引进。他目前从事保护生物学研究,已在国内外主流期刊发表学术论文30余篇。除了开展科研工作外,他还一直坚持科普写作,至今已出版28本科普著作。多次获得中国好书奖、全国优秀科普作品奖等省部级一等奖,举办200余场公益科普讲座,被科技部、中宣部、中国科协授予“全国科普工作先进工作者”称号,获得点赞科普中国2022科研科普人物提名。
赵安
兰州大学讲师赵安:“回首望过去,可怜无数山”
2022年,中国社会科学院博士赵安的博士论文致谢《可怜无数山》,发表在个人公众号后意外走红。他从兰州大学草业学院本科毕业后,曾经历3年迷茫的打工时光,之后考上甘肃老家的基层事业编,并被选派为某贫困村的党支部书记、第一书记。3年的基层工作经历,让他完成了一个农业农村工作者的身份认同,对他后来的学术方向及研究方法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他曾自学经济学、法学,因专业跨度太大,参加过7次考研,在职读了人民大学农业硕士,又考上了兰州大学法律硕士,最终如愿进入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攻读农业经济学博士。
目前,赵安已经回到兰州大学任教,现为兰州大学草地农业科技学院农林经济管理系的讲师。
感动我们的他们,为何都是“兰大人”?
可以看到,无论是赵序茅、赵安还是朱占武,他们的成长经历都与兰州大学有着不解之缘。
这仅仅是巧合?还是有着某些内在的缘由?
兰州大学是否有着某种独特的精神,吸引着这些自强不息的寒门学子?
为此,《中国科学报》再次采访了已经走上工作岗位的赵序茅和赵安,听听他们怎么说。
赵序茅:“这和兰大的精气神有关”
在我看来,3个论文致谢的作者还是存在一些共性的。
首先是3个人的家境都不好:朱占武家境贫困,多次发生家庭变故;我和赵安都来自农村家庭。在阶层趋于固化的今天,我们依然保持的奋斗精神,是人们比较触动的地方。
其次,我们的求学之路都比较坎坷:我和朱占武都曾在研究生阶段退过学,赵安先后换过几次专业,还当过基层党支部书记。可以说,我们都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学霸,是凭借努力和超出常人的付出而取得博士学位的。
那为什么我们几个都出自兰州大学,或者最终选择来兰州大学就职呢?我想可能有3个原因。
第一,这和兰大的精气神有关,兰大的校训是“自强不息,独树一帜”。兰州大学作为胡焕庸线以西唯一的985、双一流A类学校,承载西部教育的重任,在贫瘠的土壤下,开出绚丽的科研之花,一代又一代兰大人践行“吾校虽瘦,必肥华夏”的誓言。3位博士的奋斗历程和兰大“自强不息,独树一帜”的精神高度契合,或许正是这种精神上的认同,使得3位博士在兰大找到了归宿。
第二,兰大师生踏实、低调、朴实无华,和农村出来的三位博士气质很搭。在兰大,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,不需要和社会上的人事进行攀比,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情世故,这种土壤适合农村出来的孩子,安心地进行科学研究。
第三,这和家庭有很大的关系。三位博士家庭条件都不好,不仅缺少来自家庭的支持,还要补贴家庭,选择在东部发展,也许较难承受那种生活压力。
赵安:或为“兰大现象”的又一个脚注
我想,这3篇致谢稀缺的地方,就是在人人炫耀成功的时代,有几个博士,居然分享了自己的失败。
和以上两位博士不同的地方还在于,我从事的是社会科学研究,通过大时代之下的“个人史”来记录“社会史”,是我的专长和自觉,只是将致谢文中的被记录者换成了自己。没有想到的是,这篇文章能在民间广泛传播,甚至走出学生群体,激起很多70后、80后的共鸣。我的博导张晓山先生点评道:“人人心中有,人人笔下无”,“借你的酒杯,浇自己的块垒”。
我从18岁前往兰州上学,到35岁返回兰州工作。这17年间,经历了很多颠沛流离、辛酸无助、生死别离,现在暂时进入了世俗眼里的稳定期和舒适区。但我始终铭记任继周先生对我说的话:“坚持做金字塔式的学者,不要成为细竹竿式的学者”,“不要打了个好基础,最后盖个茅草屋”。来到新的研究领域,还有很多课要补,须臾不敢懈怠。
兰州大学的校史里有个广为人知的“兰大现象”,大概意思就是在艰苦环境中,更能塑造出人的卓越品质。兰大化学系的“一门八院士”、地学系“师生三代勇闯地球三极”的故事、中国科学院的“兰大军团”等,都是“兰大现象”的典型代表。
我们3个博士,尽管成就远不能与上述前辈相比,或许也可看作“兰大现象”之下的一个小小注脚:敢于“自讨苦吃”,不怕接受“挫折教育”,在不得不与命运较量时,鼓起勇气坚毅前行。
相关阅读:
博士论文致谢曾刷屏,本人回应:“青椒”的压力我都有
7次考研、3次博士答辩,作者独家回应“爆火”论文致谢